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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有很多詩人都游訪過西塞山,并流傳了一些膾炙人口的詩篇。比如劉禹錫的西塞山懷古,“人世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流”;還有張志和的漁歌子,“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

韋應物也寫過“勢從千里奔,直入江中斷”,另一位晚唐詩人也曾游覽過西塞山,并留下了一首罕見的詩篇。

西塞山下作

唐代:韋莊

西塞山前水似藍,亂云如絮滿澄潭。

孤峰漸映湓城北,片月斜生夢澤南。

爨動曉煙烹紫蕨,露和香蒂摘黃柑。

他年卻棹扁舟去,終傍蘆花結一庵。

西塞山曾經是三國時東吳的江防邊塞,歷代詩人多有趣詠。南宋詩人陸游就曾親自前往探看,并留下了熱情洋溢的詩篇,其中兩句這樣描寫,“戲招西塞山前月,來聽東林寺里鐘”,表達了作者對此處悠閑生活的向往。

韋莊是著名的花間派詞人,但他的詩作也是水平高超,不僅情景交融,而且詩情畫意。首聯(lián)就描繪了一幅絢爛的圖景,“西塞山前水似藍,亂云如絮滿澄潭。”

出句寫水,突出了一個“藍”字,因為水深莫測,加上西塞山的峻峭地勢,以及山間蔥蘢草色的映襯,使得江水的顏色顯得一片蔚藍。對句寫山,“亂云如絮”非常形象,云層如輕漂的花絮,在山間起伏纏繞,同時江水也映帶其中,產生一種奇妙的效果。

江水碧藍、亂云如絮,平靜的江面與陡峭的山勢比照鮮明,詩人也感到心曠神怡,于是頷聯(lián)繼續(xù)寫景如畫,“孤峰漸映湓城北,片月斜生夢澤南?!惫路澹@里指湓城北的廬山;片月,也點明了時間。

詩人在行舟中展望前路,廬山依稀可見,漸見影像;再回顧來路,云夢之南水天一色,片月斜掛,漸遠漸斜?!皾u映和斜生”,刻畫細膩,巧妙地點出時間的推移和位差的變化。

頸聯(lián)由實入虛,更顯靈動,“爨動曉煙烹紫蕨,露和香蒂摘黃柑?!膘?cuàn),指燒火做飯。紫蕨,在仲春季節(jié)生長,一種可食用的草本植物;黃柑,采摘期在秋冬之際。

詩人善于聯(lián)想,把同地異時的植物進行歸納,描繪出西塞山的優(yōu)美圖畫,不僅具有濃厚的藝術魅力,而且極具生活情趣。

如此美景,又加上物產豐富,尾聯(lián)便表現(xiàn)了詩人對西塞山的愛戀。“他年卻棹扁舟去,終傍蘆花結一庵”,詩人將蘆花當成生活伴侶,期望有一天獨棹扁舟而來,依傍蘆荻結庵而居。

詩人流連忘返,更愿常住此間,他希望在今后平凡的煙火里,讓生命的每一程都承載著長久的眷戀;讓蘇醒的每一個清晨,都有落花飄肩的美麗。

縱觀韋莊的這首七律,恬靜閑適,讀完有一種想家的感覺。詩人沒有慨嘆時光飛逝,也不見感懷滄桑歷史,卻運用比喻、對比的手法,對西塞山的景物充滿了深切的愛戀,甚至把蘆花視為寧靜恬適生活的伴侶,溫馨和激情,令人心醉,更讓人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