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節(jié)懷東風(fēng)老人

——獻給JannisJoplin因為她說：
“我在舞臺上和十萬人作愛，然后獨自回家。
”JannisJoplin，我神秘的女友那一夜你吻我萬籟俱寂的耳朵，你吻我啞默屏息的嘴唇，琴弦糾纏的雙手然后你去為十萬嬉皮歌唱然后你在風(fēng)中微笑，你的花瓣零亂你說我們應(yīng)該瘋狂，在這盛夏陽光但你說落向我升向我，你說哭泣的寶貝你的淚水打濕了圣佛蘭西斯科的襯衫當(dāng)你關(guān)了燈，在黑暗中只為我歌唱你的嗓音破裂了，飄著落葉的澀香不再是夏日了，但你的珍珠仍在閃亮你說燃燒我熄滅我，你說哭泣的年代你說我將獨自走完六九年所有的路當(dāng)你在舞臺上，和十萬朵紅番花作愛我一個人坐在烈焰熊熊的家中我燒毀了整個世界，在廢墟中等你回來。

（一）忠實于我的時刻越來越少了像荒蕪的高地上玉米的陰影海安入夜的涼氣比赤腳還涼比赤腳的河水流動得更慢以前，我見過北凌河干旱期的青蛙尾巴在陷落中掙脫了跟我說話我的母親還是照看土地的人我的弟弟仍然是捕捉青蛙的人不斷地數(shù)數(shù)，總是漏掉一個收獲季節(jié)，平原的月亮靜穆而暈黃因為聽著夢鄉(xiāng)的竊竊私語我的耳朵已開始隱隱作癢（二）龍卷風(fēng)看中最漂亮的村莊沒有別的男子來和我競爭（種桑的女兒，未來的棉花百里外的年輕人回贈了喜悅）搖搖欲墜的房子扯著風(fēng)的四角遙遠(yuǎn)的山上，石塊是村莊的鎖在兩次颶風(fēng)之間：
河谷的山羊、海上的烏賊以及飛過平原的鳥兒都是我美麗富饒的兄弟（三）重新開始的生活仿佛浩劫后的村莊巨人的村莊春天的大地又會有新的安排只是我還是鰥夫中的鰥夫擁有一條從北凌河引出的水渠有時我溯源西上卻被激浪沖回更遠(yuǎn)的村莊我在所有的撒謊者之中存活浩劫??！
你確定我為你的繼承人俯首聽命的男人和家長同樣，因為我在早晨吐露了花香比夜晚更濃，也更強烈（十）雨季，整個天空變成了水我要完成一個穿越海安大地的夢想河中的花、空中的鷹和海上的神我是幸福的傻瓜，把時間分作了天空的海洋正如孩子們堅持移居沙漠的夢想推著波濤下的村莊周游全世界而我，是個不愿成為女人之身的女人將在村莊上度過虛幻的一生（十三）當(dāng)串場河傳出孤獨的槳聲我看見村長的兒子唱著歌回家整個村莊只剩下最后一個浪蕩子灼熱的風(fēng)好色的大王穿過茂密的玉米地今夜暢通無阻懷疑和貪然構(gòu)筑最后的村莊在親人找到親人之前統(tǒng)治村莊的是史前的鬼魂（之十五）每當(dāng)我走過村長的家心里就空蕩蕩守業(yè)的罪人，待罪之身信念孱弱的老馬村莊卻完全信任它（幽靈在雷雨前趕路女兒嫁到更遠(yuǎn)的村莊）春天是大地上的一道裂縫檀香木的女兒貧苦的女兒我們相守的時光是多么短暫（之二十一）那人中第一的村莊沐著陽光|皂角樹，在咸澀的低地生長仿佛從我的胸口裂開北凌河，還能將我?guī)ザ噙h(yuǎn)從溺死孩子的新墳上……皂角樹你向天空長，就像大地對苦難的逃避你在深冬的風(fēng)中喧嘩，狹小而寒冷你像那折斷的成百雙小小手臂抓住無形的黑暗搖動虛妄就像一到時辰就開花的杏樹吐著苦水和夢想又?jǐn)D在春天盲目的大路上。

誰也沒有找到通向太陽的道路
黑雪唆使冬天的風(fēng)景漸漸老化
詩筆突然禿損而流不出血液

人們試圖穿越不真實的荒原
噠噠的馬蹄聲踏碎了烏云
沿著太陽的光線敲擊冬眠

只要靈魂還沒有嚴(yán)重銹蝕
柔弱的身體也能承受冰雪
新生的語言嫁接想象的花朵

一匹強悍的馬火一樣狂奔著
躍過我渴望而寬闊的手掌
把生命點燃

吾衰已甚梅仍笑，野戰(zhàn)未休鬼亦愁。
夜雪荒江悲白發(fā)，孤燈細(xì)雨讀青邱。
悠悠歲月還吹笛，黯黯乾坤懶上樓。
等是百年同作客，閑看飄瓦打虛舟。

捐書永日占文移，破例寧家致可悲。
照影池波吾未老，倚風(fēng)羅袂子為誰。
沈沈人境趨長夜，宛宛心光似舊時。
未有田園仍負(fù)戴，小游卻耐十年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