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雨戊辰·一雨知春意

一只藍色翠鳥，在高處，在季節(jié)的斜坡上
抖翅。

雪象一滴一滴的鳥鳴
彌漫著，并以逃亡的速度
漂泊著、停頓，然后繼續(xù)上路
連河水和被冰封的部分
都隱隱感到了有魚在走動

風挾持著云塊，不知了去向
我緩緩后退著。

我習慣逆風而行
在仰視蒼天的瞬間
一縷微疼從心劃過。

一行大雁
在飛渡的亂云中迷失。

一只鷹，蹲在石頭上
一雙目光漫不經(jīng)心

我佇立雪中，象半根即將被大風
攔截的蠟燭；

又象在風中
被重新叫醒的灰燼
白雪襯映之下，傷口一樣醒目
我活在詩中，活在曾被
不經(jīng)意遺失的細節(jié)里。

我伸出手
向果實和落葉致意。

磨難中
學習去愛更多∶大地上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

一場進行中的大雪時斷時續(xù)，就象苦痛
從未終止過。

終有一天，我將被吹滅
但我要將淚水，留在雪花的縱深處
象生前被她洗禮一樣，在死后
仍舒展在她高尚的部位。

而現(xiàn)在
雪落無聲，她靜默中的勉勵正向我聚攏而來

天空被擦亮，天黑以后，天空格外明亮
一切都被雪的光芒照耀。

只有污濁的人
仍躲在暗處，耗子一樣精心打磨著牙齒
我象試圖接近一張白紙的筆或藍墨水
在遲疑中消耗。

因為詩，我將隱忍下去
呼吸著雪的品質(zhì)，呼吸著槐花的心跳
在悲憫中恪守內(nèi)心的方向

一

在這些矜持而沒有重量的符號里
我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來歷
在這些秩序而威嚴的方塊中
我看到了漢族的命運
節(jié)制，彬彬有禮，仿佛
霧中的樓臺，霜上的人跡
是我們不致遠行千里
或者死于異地的疾病

二

祖先的語言，載著一代代的歌舞華筵
值得我們青絲白發(fā)
每個詞都被錘煉千年，猶如
每片樹葉每天改變質(zhì)地
它們在筆下，在火焰和紙上
仿佛刀鋒在孩子的手中
魚倒掛樹梢，鳥兒墜入枯井
人頭雨季落地，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