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夢奎逝世三周年感題

對影一開顏。
彷佛清淡小閣間。
花蕊嫣紅相映里，眉端。
惜別愁痕卻未刪。
問我若為歡。
陋室無塵且自安。
那得如君才八斗，文壇。
下筆雄風(fēng)卷翠瀾。

絳色裲襠雙髻丫。
踏歌連臂唱村娃。
紅姤婐，綠槎枒。
一樹山茶若個家。

元蟬無停號，升高縱遐矚。
四望增人愁，蒹葭萋以綠。
秋氣吐商聲，清風(fēng)激城曲。
洿池涸寒流，遙山罩晴旭。
故鄉(xiāng)有廣澤，水深蒲葦足。
霜天一登眺，但見群鷗浴。
朅來京華游，空殫米廩粟。
冉冉徂六齡，何為自局促。
身無淩霄羽，八纮安可燭。
蓼蟲不知辛，誰與問黃鵠。

方陣展開數(shù)字也噴發(fā)火藥味一群人身居本土，心懷仇恨手里布滿槍林彈雨世界在離別戰(zhàn)爭的地方波瀾不起遠(yuǎn)來的英雄、斗士和美女卷動于昏天黑地目光如刃，快意殺人你梅花皇后心機暗藏于險象叢生野心家西澤側(cè)身而立對世界保留一半火光在你額頭的兩岸或明或滅這個世界從來是每個人的必爭之地腥風(fēng)血雨，你死我活竟使勝負(fù)不成問題至此，戰(zhàn)爭進(jìn)入本意寂寞和無家可歸的靈魂滿懷嫉憤與自己為敵。

1
她們一直跟著你,這么多年
在后面，飄于無形。


有一次我懷疑她們是女巫
花邊裙懸地三寸，不見腳趾
后來，你跑到日記里
回了趟家，說在成都的大街上
看見幾只小腳，沒心沒肺地
瞎遛噠——逗點當(dāng)年，真的
只是點綴么？



2
有一次，我們情到深處
我瞧見有人在山那邊眨眼
淚水在湖里閃光，你的后背
濕了，額頭也飄起一場
發(fā)毛的小雨。

一，二，三
一共三個，沉默地收著毛線——
我想起你對待抽屜的習(xí)慣
總是塞進(jìn)大半，卻剩下一截
危險的尾巴——怎么？

不舒服么，親愛的？


為什么你的紅毛衣越來越緊，為什么
你被裹得時時皺眉，露出
賊的面目？



3
是的，就在你背后——
她們同時升起三輪月亮，你眼皮下
堅定的影子就亂了，就害怕
還怕心里的嗡嗡聲——你買了好多橡皮
刷牙一樣，清除著多余的眼睛
和耳朵

4
抱緊你，她們離我更近了
我可以足夠精確地形容她們
——我說其中的一個最為親切，每每
捧出水晶球般的食物，吹開熱氣
我看見一些路邊的小餐館
筷子委屈了，去敲對方的頭
破爛的單身宿舍，亮著
危險的紅燈，大白天拉上窗簾
誰的衣角丟了，掛在樹枝上
哭呵，它光禿禿的——魚刺
扎著小樹葉的喉嚨……還有一個
最美，長頸上的鋼筆，全身寫滿
那喀索斯的小說——我知道
你仔細(xì)讀過，字里行間，到處是
濕淋淋的星斗，那些難為情的修辭
你一笑，它們就里出外進(jìn)

5
害怕我講這些么？

是的
她們就在你背后——你彎腰抱我
她們就垂下五官端正的白熾燈
你搖著我跳舞，她們就飄起心酸的落葉
你更象她們的木偶——眼睛朝前
瞳孔卻被拽了回去
——害怕我講這些么，親愛的
我們?nèi)フ甄R子……
　　　　　　　　　　　　　　　(2001.3.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