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寧縣·星月皎寒空

一個男人
搗碎了一個女人的心
對她說
我不休掉你
可以了吧

可以了吧
她點(diǎn)上瓦斯?fàn)t上的火
可以了吧
他并不休掉我
可以了吧

她轉(zhuǎn)身
走出廚房之后
自己休掉了男人
對他說
可以了吧

可以了吧
可以了吧
只有我休掉你
男人才知道什么是可以了吧

一再去尋找尖銳的地方，
難道可以撫平無盡遼闊的創(chuàng)傷？


我何必去跟言辭搏斗，
磨利精神的戈予。


就是平常的事物便可阻止我準(zhǔn)備的哭泣：

我父親日漸蒼老的臉，
以及字典里的一串省略號，
以及瑞典人也不可避免的半夜驚夢。


我不想以詩為生那樣殘忍，
把積年的困頓結(jié)成樹上的石榴，
沒等降一場雨就飄紅而下，
比漫無目的的一生還要刻酷。


這就夠了。


如果我可以穿上長衫，
我寧愿穿上。


它可以照顧我，
流浪在時間的長河里免染風(fēng)寒。


誰還稀罕，在驚濤駭浪中去搶奪糧食和詞語；


布匹和欲望。


在迂回木樓的走廊上，
老爺坐著，
侍女在傍，
朱漆芬芳，
陽光連口啖也沒有尾垂在側(cè)。


這樣的干凈明了，
何須我度步在走廊，
來回像個教授，
尋找以外的敘事方法。


怎么我就不直接講道：

有一個老爺……

如果我越來越悲涼，
那是奔跑的勞累，
如果我殘余想像，
那是老爺?shù)臅浚?br>以及朱漆花衣童侍之香。


如果我錯過了時光，
乍一回頭，
老爺還端坐在那里。


姿式略有改變，
這個過程，
我想起最哀婉最漫長的詩啊，
它如何講述一個老爺，
也比如我自已：

從一個早晨到一個晚上，
那持久的腐爛過程。


何況，枯枝敗葉的時光，
最細(xì)微最溫潤的風(fēng)一吹，
便循長空而去。


我還有什么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