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歿六絕句

主人淡似東籬菊，已過重陽尚寂寥。
送我慇勤修后約，與君涕淚話前朝。
局中黑白楸枰幻，野外玄黃草莽驕。
空有大風無猛士，愁看橫海撼狂潮！

從山頂看下去
除了點點燈火
都是黑的
想一下剛才和很久以前
這夜晚不知不覺就到了
我深深感到
它的自然和平安
我從窗內(nèi)看窗外
有很多地方看不見
卻聽到一些歌在到處流行
我翻過一頁書
這些整齊的外國語調(diào)
猝然間變得富有節(jié)奏
這是一本思想性的書
而且是在太陽下寫的
我真有點后悔
這時候讀它
天黑得真快
我該選個好天氣坐到陽光下
慢慢地一邊看一邊想
但我不會現(xiàn)在就合上書
因為將來
等我再翻過一頁
才到達關燈的時間
我喜歡這普遍是黑色的夜晚
我覺得它很像什么

朱顏難久駐，衰鬢漸成霜。
舊夢纏新夢，他鄉(xiāng)作故鄉(xiāng)。
平疇煙樹合，老圃菜花香。
即此愉心目，雞蟲自可忘。

人言先父喪亡日，小子膏肓疾正深。
猶憶青燈秋雨夜，虛堂含淚看兄吟。

（我們底大園子空有草色凄迷，你底蒞臨
象是碧波千頃中駛來一只小帆船，
完成畫幅的美麗，也為我們載來了歡喜。

）

有什么東西的飄墜像這樣輕、軟，
落地緩緩？

你底步履是暮春的
花朵，你有大家閨秀的風范。



有時候卻又像淘氣的小姑娘，
你發(fā)愣，皺眉，為了一只蝴蝶底逃脫；


忽然又追繞著自己底尾巴捉迷藏。



陽光下你底身體像水的傾注，舒展
得那么沒有保留。

你困慵的姿態(tài)
也這般好看；

還瞇著眼，學老太婆參禪。



女性的一切美德你都擁有，
有時也像一個謎，在無邪的游戲里
毫無預告，突然抓破我底手。



有人說你是偽善，我想你是出于
疑心或頑皮，但若這樣夠多么好：

沒有疑心，頑皮也頑皮得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