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三峽

此詩表現(xiàn)了當(dāng)時詩人逆境難熬，情緒郁悶狀況。前四句，詩人運用大膽夸張的手法，極力描繪了巫山高入云天、巴水急流滾滾的壯麗景色?！拔咨綂A青天”，“夾”字用得極其到位，既寫出了巫山險峻，遮天蔽日的形勢，也包含著詩人喟嘆青天的形象。“巴水流若茲”，含有無奈之意。三、四兩句，并非說巴水可以行到盡頭，而是寫出了巴水紆曲，舟行遲遲的情景。“巴水忽可盡”，著一“忽”字，山回水轉(zhuǎn)，盡在眼前；“青天無到時”，既寫實又在寫情。這兩句詩由對客觀景物的描寫逐漸過渡到詩人的主觀抒情，即由景入情，融情于景，達到情景交融。

詩的后半部分對三、四兩句詩意作了進一步闡發(fā)。“三朝上黃牛，三暮行太遲”，明寫逆水行船艱難，船行緩慢，實際表達的是詩人的感受和心態(tài)。五、六兩句既用互文筆法寫朝暮趕路，又暗含時間的承續(xù)：早起趕路到晚上也沒能走多遠?！安挥X鬢成絲”，寫出詩人因船行緩慢而愁白了頭，包含著時光難度，逆境難熬的感受。末兩句情景交融，既在描寫景象，又在抒發(fā)感情，從中可體味出詩人悲愁憤懣的心境。詩中連續(xù)重復(fù)“三朝三暮”，極有船工號子的感覺。古時有歌謠曰：“朝發(fā)黃牛，暮宿黃牛。三朝三暮，黃牛如故?！弊詈笏木涫菑倪@首民間歌謠脫胎而來的。但古歌謠指提到舟行的緩慢，而李白的詩除了說“三暮行太遲”外，還有“不覺鬢成絲”，旅途艱辛和心情憂郁使詩人在不知不覺中鬢發(fā)都愁白了。這就把客觀敘事和主觀抒情巧妙地結(jié)合了起來，含蓄委婉地映襯出詩人當(dāng)時愁苦的心情。

學(xué)者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說：“昔人論詩詞，有景語、情語之別，不知一切景語皆情語也。”李白詩里《上三峽》相映成趣的是《下江陵》（《早發(fā)白帝城》），后者是詩人流放途中忽聞赦書，旋即乘舟東返時寫下的名篇?！渡先龒{》寫于詩人流放途中，詩中描寫巫山險峻，巴水紆曲，舟行遲遲，愁令發(fā)白。流放者唯覺逆境難熬，心情憤懣，壯麗風(fēng)光為之減色?！断陆辍肥窃娙肆鞣磐局泻雎勆鈺?，旋即乘舟東返時寫下的，城高入云，晨光初燦，氣象開朗，舟行輕快。“一日千里”是詩人心態(tài)輕松的主觀感受，喜悅心情渲染得淋漓盡致。同一位詩人，同一處景致，卻氣象迥異，正是“融情入景”的鮮明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