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人留下了浩如煙海的詩歌,其中詠史詩所占的比例不大;而在詠史詩中,寫戰(zhàn)爭而且令人過目難忘的,比例就更小。而嚴遂成這首七律,寫的恰恰是中國歷史上戰(zhàn)亂最多的五代的一次典型戰(zhàn)役。
三垂岡之戰(zhàn),使李存勖最終占有上黨,把三晉大地作為穩(wěn)固后方,進而兵下太行,逐鹿中原。此役是長途奔襲,以隱蔽奇襲取勝。毛澤東一生用兵如神,奇謀妙算,遠逾古人。他飽覽古代典籍,對三垂岡之戰(zhàn)的史事爛熟于心。揮筆書寫《三垂岡》詩,也說明了他對這次奇戰(zhàn)頗為欣賞。
這首詩不僅以戰(zhàn)爭為題材,而且寫了父子兩代英雄。唐末天下大亂,群雄逐鹿,李克用從代北沙陀族少數(shù)民族中崛起,一生征伐,創(chuàng)立了"連城猶擁晉山河"的基業(yè)。在他身后,李存勖父死子繼,又是一生征討,消滅后梁政權,統(tǒng)一中原,建立后唐。古代封建史家,是把這二人視為英雄父子的。而嚴遂成的這首詩,正是以李克用父子的史事為藍本的。毛澤東是中國大地上前所未有的大英雄,對于古代的非凡人物特別是軍事奇才的業(yè)績,他都了如指掌。這首為李克用父子而發(fā)的詩篇,自然引起了毛澤東的關注。
就詩歌本身而言,此詩自是佳構。前人稱嚴遂成"長于詠古,人以詩史目之","格高調響,逼近唐音"。"風云帳下奇兒在,鼓角燈前老淚多"二句,更是神來之筆,活畫出人物形象,給人予人世滄桑之感。稱之為"奇詩",并不為過。正因為此詩頗具優(yōu)長,所以才獲得詩名遠播中外的毛澤東的青睞。
三垂崗一詩為清代 嚴遂成所作。嚴遂成雖然在清代詩名不彰,但后人稱其“長于詠古,人以詩史目之”,此詠史詩是其傳世之作。這首七律,用的是詠史詩常見的手法。首先勾勒出李克用、 李存勖父子歷史脈絡,及李氏父子二人在山垂崗的事跡,借古戰(zhàn)場的憑吊感嘆歷史滄桑,歌頌英雄業(yè)績。 毛澤東熟讀古史兵法,一生用兵屢出奇謀,且多以戰(zhàn)事入詩。揮筆書寫《三垂岡》詩,說明了他對對三垂岡之戰(zhàn)頗為欣賞,也對此詩產(chǎn)生過強烈的共鳴。《三垂岡》為一詠史詩,所詠為五代時李克用、李存勖父子與上黨三垂岡之事。毛澤東對其父子評價甚高,在評論三垂岡戰(zhàn)役時說:“康延孝之謀,李存勖之斷,郭崇韜之助,此三人可謂識時務之俊杰”,并稱李存勖的戰(zhàn)術是:“先退后進”,又說:“生子當如李亞子(存勖小名)?!泵珴蓶|晚年稱:我現(xiàn)在是“鼓角燈前老淚多”。1993年,中央文獻社出版的《毛澤東手書選集》公開發(fā)表了這幅(見右邊)手跡。原件為信紙上寫就,未注時間。整篇書法為典型的毛體狂草,用筆流暢嫻熟、氣勢磅礴,布局錯落有致、自然奔放,是為毛澤東晚年的成熟之作,亦為毛氏手跡之精品。歷史背景李克用,唐朝末年沙坨族人,蔭祖功被唐朝賜姓李,封晉王,一生以唐朝忠臣自居。后梁朱溫滅唐稱帝后,李克用多次討伐朱梁。為表忠心,死前不稱帝。李存勖,李克用長子。史稱其少有奇表,善騎射,膽勇過人。公元九二三年,朱溫死,后梁爭因奪皇位而內亂,李存勖乘機在魏州稱帝,改國號唐,史稱后唐,是為唐莊宗,尊其父李克用為太祖。后來滅掉后梁,完成了乃父李克用的遺愿。據(jù) 歐陽修的《新五代史》記載:“初,克用破孟方立于邢州,還軍上黨,置酒三垂崗, 伶人奏《百年歌》,至于衰老之際,聲甚悲,坐上皆凄愴。時存勖在側,方五歲,克用慨然捋須,指而笑曰:‘吾行老矣,此奇兒也,后二十年,其能代我戰(zhàn)于此乎!’”。克用死,存勖繼位晉王,年二十四歲。時后唐在潞州戰(zhàn)后梁不克,內議多主張罷兵休戰(zhàn)。李存勖卻力排眾議謂諸將曰:“梁人幸我大喪,謂我少而新立,無能為也,宜乘其怠擊之?!蹦顺霰吷宵h,行至三重崗,嘆曰:“此先王置酒處也!”會天大霧晝暝,兵行霧中,攻其夾城,破之,梁軍大敗(《新五代史》)。三垂崗戰(zhàn)役克定長達一年之久的潞州之戰(zhàn),使后唐居于主動,奠滅梁之基。戰(zhàn)役距李克用置酒三垂崗恰二十年,常為后人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