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亥春夜泊婁江哭徐子元晦四首

具區(qū)東南注，結(jié)靈在湖泖。
吳中六七相，階也強(qiáng)哉矯。
弱冠抗高議，遂攖永嘉摽。
三年出理刑，再移秉文考。
以彼簡貴資，著此循良表。
不聞厭摧頹，況乃懷險懆。
四十改司經(jīng)，五十進(jìn)宮保。
屹然砥中朝，癸丑迄丁卯。
主上自神武，元臣實兇狡。
疇避明旨責(zé)，奏對聊草草。
疇避蜚語中，模棱亦稍稍。
位祟勢益危，局大心彌小。
定策裕景間，秉塞洞沉眇。
西北無寧塞，東南歲云擾。
密勿策遐荒，窾曲一何憭。
遺詔出袖間，四海涕漫浩。
一聞齊張吠，眷焉憶鱸茅。
進(jìn)則建宏業(yè)，退乃洞微兆。
俯仰今昔間，端揆發(fā)深悄。
勿謂時世易，精誠以為寶。

淚瀉婁江不斷流，東倉今日是西州。
忽疑清影蛟龍食，瞥見華堂鼠雀游。
壯志未忘酬褲下，豪情常自臥床頭。
崟崎歷落成何事，贏得鄉(xiāng)人笑不休。

三吳一虎臣，矯矯韓永熙。
韜鈐羅胸臆，威光生頷頤。
束發(fā)冠惠文，辨彼浮江尸。
三十仗節(jié)鉞，開府章江湄。
墨吏解組綬，桀王去軍麾。
再謫再起家，云中總佽飛。
是時王威寧，陛見相參差。
裕陵左右顧，拊髀為嗟咨。
粵寇玩招撫，嶺表連瘡痍。
朝廷赫斯怒，征發(fā)十萬師。
拜公為大帥，兩廣專制之。
崎嶇斷藤峽，指畫列須眉。
踏平荔浦寨，飛渡修仁谿。
衣履罥菁莽，矢石先偏禆。
蠢爾苗獠骨，斬磔高陵坻。
一炬照千峽，膽落百種夷。
洗戈府江水，勒銘羅山崥。
歸開蒼梧府，旁建十丈旗。
膝行前夷王，長跪臨監(jiān)司。
手注逆酋血，滿引金屈卮。
監(jiān)司眾錯愕，手戰(zhàn)誰能持。
至今海南廣，璟顏戟其髭。
盼蚃凜血食，威名怖夜啼。
惜哉百戰(zhàn)勛，蔭絕羽林兒。
故府倘可問，無為徒嘆欷。

滇海鳳酋殘，合浦交夷肆。
六詔達(dá)兩江，苗黎梗異志。
孔公守田州，三日峒獠至。
出戰(zhàn)良獨(dú)難，嬰城苦無備。
公日有我在，開門輒重閉。
群獠望充斥，太守跨單騎。
輕身詣蠻峒，揮手卻徒隸。
躑躅莽菁叢，兩賊控其轡。
中宵坐深峒，神明炯如鷙。
詰責(zé)騰頰舌，撫諭傾唾涕。
群獠羅跪拜，感泣矢深誓。
公言我苦饑，趣呼薦牢彘。
吞啖劇風(fēng)雨，左右盡殽胾。
酣眠戈戟間，殷雷起鼻齂。
亭午始言歸，徐驅(qū)復(fù)搖曳。
歷仕天南陲，威神勣羅施。
不畏十萬師，但懾孔君幟。
晚起撫貴陽，安彭病心悸。
嗤彼清平苗，胡然擁阿刺。
下車得要領(lǐng)，斗酒縛於戲。
何異犬與雞，父子一朝殪。
疆圍靖談笑，軀命盡勞瘁。
守臣職固然，何敢云我纻。
緬思孝皇朝，內(nèi)外真弘治。
寄語中執(zhí)法，嚴(yán)按滇廣帥。

武功志高詭，其才更飚飄。
曉暢兵農(nóng)事，旁諳占測術(shù)。
明興治渠者，公纻迥無匹。
婉婉金閨彥，忽受中丞節(jié)。
黃河自天來，出陜勢逾疾。
挾彼雍豫流，何知濟(jì)汶域。
沙灣日撼搖，張秋莽滔泆。
行役豈憚煩，源流究纖悉。
儀圖萬年利，遑耽八年逸。
渠匪廣濟(jì)名，閘有通源實。
高地堰厥沖，安流疏其隰。
堙阿逮曹鄆，沮洳變禾穡。
神秘抉水性，專勤念民力。
計食五萬錢，核工三百日。
卓哉河渠碑，允矣太史筆。
惜哉百年來，斯猷遂無述。
河臣總金錢，天子念溝洫。
水衡一以空，黃流至今汩。
漕艘虞咽喉，陵寢郡薄蝕。
何當(dāng)公再生，寬我憂心忄出。